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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伊士出品】【普洪】Táncol?第四章 By: Lady Charity


【说在前面的一点废话】

最近苏伊士遇到了小小的危机QAQ,英校君们都很忙,所以如有愿意当英校的亲请联系我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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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地址:https://aphsuez.lofter.com/post/1d5af8b0_a7c7387

  Chapter 4: Hell's Kitchen

      翻译:落篱

  “——费里西安诺还一直以为我们是在说安东尼奥和罗维在做勺子,”他们一走过大门,基尔伯特轻笑着。伊丽莎白第无数次大笑起来,直到她腹部肌肉都开始酸痛。“我发誓,那孩子天真纯洁得像个修女。”

  “他是那么的可爱!”她滔滔不绝,脱下高跟鞋。”我是认真的,基尔伯特。你应该尽全力帮助我将他和路德维希凑成一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多亲密。

  “阿西是无药可救的。如果他可以的话,他甚至会带着说明书上床。“基尔伯特嘲讽道,随后他们走进厨房。他将食品放在桌上,然后伸出了他的双臂:“Tada!欢迎来到最棒的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的小屋!”

  “我无法相信它如此整洁。”伊丽莎白不得不承认。自从两年前他家的葬礼之后,她就没有来过基尔伯特的家里了。尽管感觉上气氛比以前空虚了些许,它还是大体相同的。在他们小时候,她总是来基尔伯特家。如果她想的话,她能说出他的房子里几乎所有东西的位置。

  “阿西很可能在和费里西安诺还有菊出去之前打扫了下。”基尔伯特说。“保佑他吧,他竟然忘记我要入侵这个区域了,这对他而言可不太妙。”

  “可怜的男孩。可怜他那么努力地工作。”伊丽莎白哀叹道。

  “我们可以过会儿再来对此道歉。提到这个,我给你一次机会。”他举起食指并在伊丽莎白面前晃动。“你现在可以走远些,让我独自待着了。你知道你不必与我一起做这个的。”

  “你为什么这么急切地赶我走?”伊丽莎白询问道。

  “因为我独自做这个蛋糕会更加容易赢得一个女孩的芳心。”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身旁确保你不会炸了厨房,我相信路德维希会很感激的。”伊丽莎白开玩笑道。

  “如果会发生那种情况,他就会自己在家盯着我了。你知道我没有更多你的那种诡异黄色录像带了,对吧?”

  “我知道。”伊丽莎白回答道,“但我没有改变想法。”

  “半个小时后再提那句话也不迟。眼下我们应该先弄草莓还是蛋糕?”

  “拿一份食谱来我们就会知道。”基尔伯特从客厅里取来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嘿,过来这,肥啾(Gilbird)!”基尔伯特向他的宠物小鸡问好。它正舒适地坐在放水果的碗里,试图伪装成一个松软的黄色橙子。基尔伯特向那只小鸟伸出手,它便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向伊丽莎白问好。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你甚至都没有出生,不是吗?显然是的。”

  “多么可爱的名字。”伊丽莎白大笑,她轻轻拍了拍那松软的绒毛。“他是那样可爱,我希望它永远做一只小鸡。”

  “是啊,成年鸡的唯一好处就是你可以吃了它们。”基尔伯特一边查找合适的多柏思蛋糕的食谱一边说。

  “我们来做这个吧!”基尔伯特点击了一份匈/牙/利甜点食谱的链接。

  “你怎么知道它就是这里面最好的一个?”

  “哼,所有我制作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基尔伯特回答。他把小鸟重新放回水果碗里。

  “我们先来处理这些草莓。”伊丽莎白建议,“白巧克力需要在我们把浆果泡进牛奶巧克力之前变得坚硬,因此在这期间烘烤蛋糕会给它时间凝固。”

  “酷毙了。”基尔伯特用剪刀剪开一包白巧克力时评论。“我们应该怎么融化它?”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你明白我如果不在这里帮忙会发生什么了吧?”她拿起白巧克力并倒入了一个碗中,“我猜应该和融化牛奶巧克力差不多。我以前做过。你可以把这个碗放到装满沸水的壶里然后等着它融化。”

  基尔伯特将小水壶装满水,然后把它放在了炉子上。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将盛满白巧克力的碗放进了水壶中,接着打开了火。

  “洗草莓去。”她命令道。

  基尔伯特将草莓倒入过滤器中,在水下冲洗。“你知道白巧克力实际上不是巧克力吗?它是糖……或者是什么像糖的东西。”

  “只要它吃上去不错,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它是不是巧克力。”她用勺子戳了一下难以处理的巧克力。

  “它已经融化了吗?”

  “基尔伯特,它才放在炉子上大约三分钟。甚至连水都没有煮沸。”

  基尔伯特抱怨道,“这会花费我所——有的时间!”

  “耐心点,小蚱蜢!”伊丽莎白扎起了她的长头发,“说得好像你一辈子都没有做过饭似的。”

  “我当然做过!记得那个黑森林蛋糕吗?我给你时你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了下去。”

  “我没有说你没做过。”她为关于那块美味黑森林蛋糕的记忆叹息。“我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五岁?还是四岁?”

  “我不知道。”基尔伯特回答。“我已经一个人在家很久了。”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一个人制作它?你知道怎么做的。”

  “是啊……但是,它不会再与从前一样了。”基尔伯特抱怨道。“因为从前每次这么做,妈妈都会与我一起,然后我们总是会把其中的一些送给你和阿西,所以这感觉就像是我们在一起制作礼物。阿西现在也不再吃甜食了。如果只是为了给我自己吃而制作它,它就不会和从前一样了。”他耸耸肩。“再说了,妈妈总是会放一个秘密材料在蛋糕里,而我却不会这么做。”

  “我明白了。”伊丽莎白低声答道。她清了清她的嗓子,“也许你应该开始制作多柏思蛋糕了。这些巧克力会花费一些时间。第一条说明是什么?”

  基尔伯特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面写着:‘制作蛋糕:加热烤箱至350摄氏度。把黄油和糖倒进大碗里,搅成轻柔松软的奶油状。打蛋,然后加入面粉和香草香精打均匀。’”

  “照它写的做。”伊丽莎白将烤箱预热到了350摄氏度。基尔伯特拿出了橱柜里的一个大碗,跑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去寻找黄油和糖。

  过了好几分钟。伊丽莎白才注意到巧克力完全没有融化成丝滑的混合物。

  “你觉得这东西看上去成块成块的正常吗?”当基尔伯特处理黄油和糖时伊丽莎白担心地问。

  基尔伯特从伊丽莎白的肩上望过去,然后抬了抬眉毛。“它看起来像是凝固的奶酪。”

  “没错!我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伊丽莎白叫了起来,“也许我应该把炉火开大一点?”

  “它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硬了!”伊丽莎白手忙脚乱地开大炉火时基尔大笑。“聪明的做法是,我猜它应该……容易被涂抹开。试着在里面加一些水让它液态化。”

  “听起来挺合理。”伊丽莎白同意道。她泼了几勺子水到混合物里,然后站在炉子前,盯着那些巧克力。

  但是他们真的了解烹饪吗?

  “基尔伯特,我觉得它变得更糟了!”伊丽莎白叫起来,她的声音盖过了电动搅拌机的呼呼声。白巧克力像是永远成块状的,整块花生酱黄油有着不成熟的质地。

  “呃……”基尔伯特拿起一个去了茎的草莓,用它戳了戳巧克力。“嗯,它无法戳穿这个巧克力。”

  “我认为这个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谢谢!”伊丽莎白厉声说。她愤怒地揉了揉她的眼睛,“我完全不明白!所有其他的巧克力都会很顺利地融化!”

  “给。”基尔将鸡蛋和搅拌机交给了伊丽莎白。当她困窘地开始搅拌时,他急匆匆道:“就这么打蛋!”他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地打字,想搜索关于如何融化白巧克力的建议。

  “我们来看看这宝贝说了什么。”他咕哝道,“找到了!”他仔细看了看,突然发出大笑声。

  “说了什么?”伊丽莎白问道,一边打了个鸡蛋到搅拌机里。

  “网上说:‘不要放一点儿水到正在融化的巧克力中。’”他笑起来。“并且巧克力应该在低温下融化。白巧克力和香草牛奶片是最难熔化的。高温会让这种巧克力停止融化。”

  伊丽莎白猛地将碗摔在厨房的桌子上,“你在开玩笑吧?我们这是完全失败了?”

  “是你完全失败了。我很高兴地说我制作多柏思蛋糕的基础——比起你来——显然提高了一个层次。”基尔伯特嘲笑道。伊丽莎白用拳重击了他的手臂。

  “我们还剩下多少巧克力?”

  “少于半包。”基尔伯特回答。“也许我们果然应该多买点。我可以再去买一包。”

  “不用,那只会浪费时间和金钱。”伊丽莎白轻蔑道,“不过我们怎样才能正确地融化巧克力?”

  在她将手里的白巧克力袋子翻转之后,她突然看到了袋子最底部斑点般小的一行字。她对着那些小字张大了嘴。

  “你在开我玩笑。”她直截了当地说,“包装上有怎么融化巧克力的说明。”

  基尔哈哈笑起来,用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Mein Gott【德语:我的天哪】!关于草莓的主意泡汤了!”

  “我们还有希望!”伊丽莎白坚定地喊道,“我们还剩下不到半包的巧克力。我们要融化它,而你第一次就能成功地把草莓沾上巧克力!”

  “我当然会成功!”基尔伯特宣布。伊丽莎白将碗还给他,将剩余的碎巧克力倒入另一个单独的碗里。她把这些巧克力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再将它们拿出来搅拌。

  “来,看看我们还要做什么。”基尔伯特轻快地说着,再次阅读了一遍多柏思蛋糕的食谱。“‘用烹饪喷雾轻轻喷在七个九英寸的平底锅底部。将面糊称重,均分为7份,那就是你需要在每个平底锅中做的分层的量。’”他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哦,不。”伊丽莎白悲叹,“你没有称食物的天平,对吧?也没有七个平底锅。”

  “我当然没有!”基尔伯特叫了起来,“你当我是谁啊?Betty Crocker【贝蒂妙厨,一个提供主食,配菜,甜点及烘焙食品的生产商】 吗?我们来估计一下。要用七个平底锅……”他耸耸肩,“我只有两个平底锅。我们烹饪每个分层要用七分钟……我猜我们做这个需要二十五分钟或更久。”

  “慢慢来。”伊丽莎白搅拌巧克力时咕哝道,“保证它们能有成品!”

  “好好好!”基尔伯特将一小层混合物倒入两个油腻腻的平底锅里,“但是它为什么非得要七层呢?”

  “因为它就那样。别质疑厨师。”伊丽莎白说,将巧克力再加热了十五秒。到时间后,她欣慰地长舒一口气,“行了,巧克力准备好了,你那边怎么样?”

  “再等一会儿!”基尔伯特说着将烤盘放进了烤箱。他设置好七分钟的时间然后在伊丽莎白将蜡纸放入盘中排列时转向了她。“现在该做什么?”

  “行。接下来你真得小心了。”伊丽莎白说。“拿一个草莓,把它放在白巧克力里直到浸没到最顶端。然后把它们放到这个盘里。照做。”

  基尔从容器中拿出一个草莓,让它悬空在白巧克力上方。

  “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失败。”伊丽莎白恳求。

  “我不会失败!”基尔伯特自信地说。他将草莓放入巧克力中,用光滑的巧克力覆盖它的表面。他小心地从碗里拿起它,把它放在了盘里。“看见没?本大爷做得如此完美。”

  伊丽莎白欣慰地叹了口气,基尔伯特重复着处理草莓的动作,没有再争辩。伊莎将剩下的草莓放入冰箱。

  “事实上,我们仍然拥有一大袋草莓以及半碗白巧克力。那我买那么一大盒干什么?”

  伊丽莎白故作镇定:“呃……它们会是很好的装饰品。”

  “我们可以吃了它们吗?我没吃午饭,有点儿饿了。”

  “不行!如果我们在弄黑巧克力时突然搞糟了怎么办?我们就会优先使用白巧克力。”她开始用白巧克力盖住剩余的草莓,“你为什么没吃午饭?”

  “我在学习微积分。”基尔伯特简洁地回答。伊丽莎白假笑起来。

  “所以你对你的数学水平其实并没有那么自信,嗯?”她嘲笑道。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基尔伯特反驳,“我只是想要……学习一下。”

  “你不该错过午餐。”伊丽莎白责备道,拍了拍基尔伯特的身躯,“你已经这么瘦了。”

  “我并没有尝试进行一份疯狂的节食计划。相信我,比起应考,我更愿意吃午饭。”

  “行了,去吃一些德式香肠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吧。不许吃那些草莓。”基尔伯特默默抱怨着什么,但是仍然保持着他与水果的距离。

  用四十分钟烹饪蛋糕的七层之后(其中一盘被基尔伯特意外地烤焦了,这让他用德语诅咒了自己整整5分钟),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巧克力甜奶油酱。

  “我再也不想融化巧克力了。”伊丽莎白发誓,“这次你来做这个。”

  “基尔伯特援助来了。”基尔伯特将牛奶巧克力倒入另一个碗里,把它放入微波炉融化。“处理这些草莓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不会很久。”伊丽莎白说。她扫视了一眼厨房的桌子,抱怨道:“我的天哪,基尔伯特,看看你厨房里的情形!你在混面糊的时候跳上跳下了吗?”厨房的桌子被过量的面粉、蛋清和溢出的面糊沾满了。

  “我是有目的地。”基尔伯特固执地说,“让我们同时做多个任务吧。毕竟我认为你想快些回家。”

  “你说得对。”

  “我当然说得对。”

  “别太得意忘形。你去制作焦糖,我来处理这些巧克力。”

  “没门儿!我不去烧糖!”

  “早些时候你对这件事兴致高昂!”

  “那是因为我现在意识到我相当容易烧坏东西。”

  “很好,我去烧糖!”伊丽莎白厉声说。她将三分之二杯糖倒入一个沉重的炖锅里,打开了炉子,让糖烧成棕色,变得粘稠。

  “这真有趣!”基尔伯特用烤肉叉子搅动巧克力时说,“我有两年没有干过这种事了。哇哦,这能带来好多回忆。记得我们还是小鬼的时候试着为我们自己做一个婚礼蛋糕吗?”

  “哦,我的天哪。”伊丽莎白叫道,然后笑起来。“我们当时是多么年幼!我们甚至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是会说‘我愿意’吗?”基尔伯特笑着问。伊丽莎白回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

  “说得像你会再问我一样。除非你想要永久性偏头痛伴随你的余生。”

  基尔伯特从微波炉里拿出一碗融化的巧克力时轻笑起来。他用一个搅拌器打黄油的同时将蛋清和糖倒入一个双层锅炉。

  “从容不迫,胜券在握。”伊丽莎白提醒道,看着他快速地搅动黄油,旋转的搅拌器几乎打碎了它。

  “别吵,别吵!”基尔伯特说,“让让,我要把蛋打起泡沫了。”伊丽莎白挑眉看着他。基尔伯特抱怨道:“好吧……请,你让开点?”

  伊丽莎白咧嘴笑道:“终于。要你说个请字可不容易。”她走到一旁,把粘稠的焦糖倒在了蛋糕最高层上。她拿来黄油刀把焦糖涂成光滑的条状,将蛋糕等分为十六个楔形。

  “你在干嘛?”基尔伯特看见她糟蹋金色的焦糖时叫了出来。

  “它就应该是这样的!”伊丽莎白挥舞着黄油刀厉声说。基尔伯特在粘粘的刀碰到他之前抓住了伊丽莎白的手腕。

  “你先是向我丢了教科书,现在是这个?你是在满足你自己的虐待心理。”

  一些焦糖沾到了基尔伯特的手腕上,他烫得大叫起来,赶忙用冷水冲洗。冰冷的水溅到地面上。“啊!真脏!我稍后会拖干净的。”他匆匆地回到装有鸡蛋与糖的混合物的双层锅炉边,正急忙转移起泡的蛋清到混合物的碗中时,他愣住了。

  “该死。”他咕哝,“我们忘了洗手。”

  “这不是问题,我们会好好的!”

  “不,我们不会!如果我不小心就对蛋糕下了毒怎么办?我想要和她交往,而不是杀了她!”基尔伯特大喊。

  “你碰过的东西只有肥啾——”

  “你知道一只小鸡在你不看着它的时候会做什么吗?我不知道。它有可能在它的排泄物里嬉戏!”

  “你真的没碰什么东西。”伊丽莎白皱起了眉头。“我的意思是,你拿着的是草莓的茎。”

  “这细菌可能——该怎么说——蔓延到水果上!我要重做。”基尔伯特将肥皂捏在手里,反复地擦洗直到他好像戴上了厚厚的泡沫手套。

  “你没有时间和原料重做!会没事的!炉子会烧死细菌,草莓会……不管怎么说,放松些,基尔伯特。”他把肥皂泡冲走时伊丽莎白安慰道。在他的狂暴行动中,更多的水到处乱溅。“那女孩不会分辨出不同之处。”

  “她会的!在这点上你得相信我!”基尔伯特大声说。“噢——不,别碰!”伊丽莎白还在继续搅拌蛋清和糖,直到基尔伯特打断了她。“我会做这个。只要——只要给我读一读说明。”

  “很好。”伊丽莎白不情愿地说,“你可能要搅动蛋清和糖直到它们完全混合,达到最大值。”

  “最大值?”基尔伯特皱眉道。

  伊丽莎白叹气道:“我是指打奶油的稠度。说实话,基尔伯特,我不在的话你能做什么?”

  “这一切我可能都不会做。”基尔伯特将电动搅拌器调至最高功率时咕哝道。

  “你总能让路德维希帮你。”

  “那不是我想——算了,”基尔伯特迅速转移话题,“这里有好多奶油。”

  “它可能要涂到所有蛋糕层之间,然后围住蛋糕。”伊丽莎白解释。“噢!肥啾!从这里出去!”肥啾跳出放水果的碗,栖在放混合物的碗的边缘。

  “不!”基尔忽然将小鸟弹开这个碗。“它在这里洗澡吗?”他疯狂地搜索着整个混合物。“我的天哪,我认为它在这里排便了。”

  “它没有排便;我都没有看见粪便。”

  “我要给她端上一份肥啾的粪便!”基尔伯特大叫。

  “不!它的屁股甚至都没有面向碗!”伊丽莎白将这只小鸟放在她的手里,把它置于她的肩膀上。“你这么可爱,不是吗?”

  “什么?”基尔伯特困惑地抬起头,看见伊丽莎白正轻抚着肥啾的小脑袋。基尔伯特微微红了脸,笨拙地继续搅奶油。

  “没什么。我只是在和这只鸟说话。”

  “我知道。”基尔伯特急忙答道。“把巧克力递给我,奶油正在变得僵硬。”

  伊丽莎白将放有融化的巧克力的碗拿给他,他把浓浓的巧克力倒入了奶油中。它像光滑的丝绸一样从碗的边缘落下。就在他把巧克力倒进奶油里时,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我应该先把巧克力放入黄油中!”

  “没有关系!”伊丽莎白叫道,“它们总会到相同的地方去的!”

  “如果有一些化学反应要先发生在巧克力和黄油之间怎么办?”基尔伯特辩解道。

  “你去年上了化学课的!你应该知道这些没有关系!”她抱怨着,“我以前从没有见到你这么偏执!”

  “我对这整件事都是认真的!我不愿失败!”基尔伯特说,“不是因为有太多失败的可能性,而是宁可事先谨慎有余,不要事后追悔莫及。”

  伊丽莎白感觉她的脑袋开始偏头痛了。基尔伯特野蛮地搅拌奶油时,她将融化的黄油倒入了进去。

  “慢点!”伊丽莎白说,基尔伯特快速地将巧克力和黄油搅入奶油时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基尔停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地放慢了进度。“别表现得像是不这么做就要死了一样。”

  “如果什么事情搞错了的话,我就把我的脑袋放在拼盘里。”基尔伯特说,把碗推得离他远远的。“行了,都完成了。我猜我们可以把它放在蛋糕上——我靠!”

  就在他走向装着满满的七层蛋糕的平底锅时,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水渍中,然后滑倒了。他倒在木地板上,他的头磕在地面上,发出了吓人的重击声。伊丽莎白惊叫着,快速跑到了基尔伯特身边。她敏捷地冲了过去,让基尔伯特的头靠在她肩上。

  “基尔伯特!”伊丽莎白大叫,她轻轻地摇着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他神志不清地睁开了眼,斜视着闪亮的厨房吊灯,“啊。”他缓了半天,憋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伊丽莎白稍稍抬高了他的头部,这样她就可以将手放在下面。她能碰到的地方没有任何血迹或者是骨折、粉碎的骨头。

  “我应该早点擦干地面。”他咕哝着,又闭上了眼。

  “不——睁大你的眼睛!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昏迷!”伊丽莎白担心地说。她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企图唤醒他。“别动。我去给你拿些冰块。”

  “啊,别闹了。”基尔伯特含糊地说,“我还没有90岁那么老或者其他什么问题。我只是滑倒了。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一个橄榄球运动员在那样的跌倒中都会受伤!”

  “我比一个橄榄球运动员更加令人生畏。”基尔伯特一边回答一边努力坐起来。

  “别动!”她将基尔伯特按回地面,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一个多么容易令人误解的姿势,她深深地希望路德维希不会在这个特殊时刻回家,看到他们两个在地板上。

  “我伸出的手指,是几根?”她竖起了四根手指。

  “谁管它?”基尔伯特呻吟道。伊丽莎白盯着他深红色的眼睛。他的瞳孔看起来并没有不正常的大小。她自我安慰地叹出一口气:他勉强避开了一次脑震荡。

  “也许你应该躺下去一点。”伊丽莎白轻声提议。

  “真见鬼。不躺。你疯了吗?我甚至还没有将巧克力放入奶油中,“基尔伯特抗议道。

  “你已经放过了。”伊丽莎白提醒他。

  “哦,好吧。那,”他挣扎着坐起来,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蛋糕。奶油。对,我们来做这个。”

  “在我给你拿来冰块之前,不行。”她打开冰箱冷冻室的门,拿出一袋冰块。她赶回基尔伯特身边,轻轻地将冰块压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因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叫喊起来,试着逃开,但是伊丽莎白在他挪开之前抓住了他的头发。

  “你敢。”她威胁地说。但是基尔伯特仍然低吼着。伊丽莎白轻轻地抚慰着他肿胀的伤口,慢慢放开紧抓着他的白色头发的手。

  “我就跟你母亲一样照顾你。”她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直到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她紧闭着嘴唇,在心里咒骂着。

  “是,你像。”基尔伯特含糊地说着。他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我是认真的,你不像她或者其他任何人,但是你的方式……”他揉了揉眼睛:“噢!有点痛。”

  “这里已经肿了。”伊丽莎白说,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你应该放轻松。

  “我不需要放轻松!”基尔伯特说。他从地板上起来,抓住厨房台子的边缘,他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但是站起来过快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

  伊丽莎白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扶住他:“你让我担心,基尔伯特。你有些时候差点让自己死掉。”

  “我什么时候差点让自己死了?”

  “比如那次你认为你会飞,就从屋顶跳下去的时候?”伊丽莎白提醒他:“还有那次你以为我遇到危险,在涨水的河中寻找的时候?”

  “嘿,你居然想起来了。”基尔伯特说着,耸了耸肩。“吻它,会使它好起来吗?”他指着头上的伤口。

  她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吻可不是像握手一样说给就给的,哼。”

  “不错,”基尔伯特说道。他将蛋糕的每一层铺在一个大盘子上,并在上面铺上很多奶油。

  伊丽莎白打开冰箱,戳了戳巧克力:“嘿,现在白巧克力已经很硬了,我要把一些牛奶巧克力融化掉。”

  基尔伯特点点头,他完全沉浸在他的多柏思蛋糕中。他弯下腰,使眼睛与每一层持平,慢慢撇下了多余的奶油。

  “你在干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把剩余的巧克力碎片倒进最后一个干净的碗里。

  “我在把每层的奶油抹均。”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完美主义者?”

  “没有,只是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基尔伯特答道。伊丽莎白扬起眉毛,忍住反驳的欲望。

  “你准备收尾了吗?”伊丽莎白问道,从冰箱里取出草莓的冷却台。

  “还——没。你没有看见我还在做这件事吗?”基尔伯特唠叨着,他仔细地把最后的焦糖覆盖在顶端:“我需要用完剩下的奶油。”

  “你会喜欢那种东西的,不是吗?”基尔伯特傻笑道。这个想法使伊丽莎白也笑了。

  “我不知道要不要再加点水果上去,不过它确实很可爱。”伊丽莎白承认。

  基尔伯特把第二个草莓放在第一个的旁边。他用胳膊擦了擦额头,把所有脏的餐具都扔进了水槽里。

  “我们需要清理它们,你知道的吧?”伊丽莎白说道,她为第二个草莓点缀上领结。

  基尔伯特抱怨道:“但是阿西喜欢清洁,他会做的。当他看见厨房这个样子时,他会斗志高昂的!”

  “我不关心这些。这里一点都不像个凌乱的厨房,这简直就是一个战场。在我把这一整碗巧克力倒在你的头上之前,把厨房打扫干净,把脏碗放进洗碗机。”

  “好吧。”基尔伯特嘟囔道,他撕下了几张纸,用水弄湿,他拧干它,快速地挥动纸巾来擦掉厨房里散落的面粉和面糊。伊丽莎白将打蛋器、刀子、脏碗堆进了洗碗机。

  “你将这么简单的工作做得这么槽糕。”伊丽莎白轻声抱怨着,她将沾上面糊的搅拌碗也放进了洗碗机。

  “注意脚下。”当伊丽莎白靠近危险的水坑时,基尔伯特提醒道。他把脏兮兮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弯下身把水擦干净。

  “我不知道拿这些融化的巧克力怎么办。”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柜台边的巧克力碗,她扯下一张纸,开始擦柜台。

  “你为什么要把整包都融化呢?”基尔伯特问道,他用力地擦拭着地板,好像在发泄他刚刚摔倒的怒气。

  “我不知道。”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她把头发拢在耳后:“你在哪节课把蛋糕给她?”

  “嗯,在我和她唯一的同一节课。”

  “那是什么时候?”

  “哦,那可是个秘密。”基尔伯特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的课表,你可能会找到她。”

  “即使我陪你一起做蛋糕,你也没有告诉我她是谁。”伊丽莎白撅起了嘴。

  “你在说什么?我说了让你别掺和进来!你来这里可能只是想试着碰见费里西安诺与阿西在‘打架’,就像我曾以为安东尼奥和罗维诺会做的那样。”

  “不是这样的!”伊丽莎白说道。但她承认,如果那真的发生了,就确实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奖励。“我来当然是想让你——”当她想要擦掉柜台上的一个污点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那碗融化的巧克力。碗倒向一边,一下子砸在了基尔伯特的头上。

  “哦,我的天哪,对不起!”伊丽莎白叫了起来,巧克力沾满了他的白头发,滴在了他的脸和脖子上。他站了起来,用指尖擦去额头上的巧克力,并且舔了舔。

  “我就知道本大爷非常的美味,”当巧克力滴落在胳膊上时,他快活地说着,“我们所有的巧克力都在这了,晚餐我请你吃巧克力火锅怎么样?”

  “我很抱歉,但我今天受够巧克力了。”伊丽莎白拒绝道。

  “噢我知道你受够了,但这样太浪费优质的吉尔德利巧克力了吧,这可是你要的。”

  “ 我是说真的。”伊丽莎白说着,把碗从基尔伯特的头上拿走。

  “别那么紧张,起码大部分的巧克力弄在我的头上而不是地上不是吗?”基尔伯特解释道,他顺手脱下了满是融化巧克力的衣服并试图把自己头发上的巧克力弄下来。伊丽莎白看着基尔伯特的狼狈样儿感到十分愧疚,在他脱衣服时脸红着将目光移开。

  “我看我最好在阿西用碱性肥皂把我处理一遍之前先去把自己洗干净。”基尔伯特看着一团糟的自己说道。接着他匆忙上楼去往浴室。“如果你饿了的话自己去冰箱弄吃的。”

  “得了吧,我对你的德式香肠不感兴趣,”伊丽莎白嘲笑道,跟着基尔伯特上了楼。

  “你总是提到德式香肠,不过实际上我家没有。唔,这儿现在只有schupfnudel【德语:卷面条】.”

  “别管我了。”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基尔伯特已经闪进卧室迅速抓起干净的衣服。那个角度让她几乎可以看到基尔伯特白皙的身体。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她经常和他去游泳,所以见过很多次,但那只是小时候。

  “我很快就好,”基尔伯特说完便进了浴室。

  “好。”伊丽莎白说道。当她听见基尔伯特锁上了浴室的门时,她的好奇心支配了她。从上中学开始,伊丽莎白就没能再进基尔伯特的卧室。他房间的风格变了吗?伊丽莎白小心地打开了门,舒了口气。看起来路德维希之前将房间整理得一丝不苟,让基尔伯特没有足够的时间将这里搞得一团槽。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那个普/鲁/士人风格的深蓝色。而被褥,墙纸,地毯则是黑夜的颜色。还有一个装满棉球的小碗被放在桌子上。她疑惑地抬眉,但没有细想。

  巨大而充实的书架里满是基尔伯特从小就开始记的日记。伊丽莎白的心慌乱起来,也许基尔伯特会在日记里提起那个神秘的女孩。伊丽莎白把耳朵贴在浴室门外,确定基尔伯特仍在洗澡。这让她可以安全地继续。她抽出最新的一本日记,快速翻动浏览着信息。但是她没想到,日记中的内容都是用德语写的!她只能挫败地将日记放回原处。

  “真棒,”她抚摸着基尔伯特深蓝色的电吉他喃喃自语。它的表面依旧光泽,看得出来是被很好地保养着,这倒让伊丽莎白十分惊讶,因为以前在他演奏完每首歌的时候,都会重击自己的吉他使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她屏住呼吸,环顾房间。几乎每一寸的墙壁上都挂着照片。逐渐减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在墙上形成了一条白色的条纹,笼罩在一些照片上。数不清的基尔伯特、弗朗西斯,以及安东尼奥在各种活动中的照片环绕着他的书桌。其中有他们把架子鼓和吉他搞得一团糟的,在海滩上的,甚至在卢浮宫的维纳斯雕像前比出奇特的手势的。

  房间另一边则挂着基尔伯特家庭的照片。那里有一张路德维希和基尔伯特初中时的照片。基尔伯特夹着路德的头 ,用拳头蹂躏着路德维希的金发。还有许多他们妈妈和祖父Old Fritz的照片。伊丽莎白望着照片上他们的笑颜,心头涌上一阵忧伤。他们是那样紧紧地抱着贝什米特家的两个孩子,就像他们永远存在一般。她仍然记得基尔伯特是怎样地仰慕着Old Fritz,每当来他们的家时他们总是跟在他后头听他说上了年纪的人的故事,听从他的教诲,还从他那儿学会了演奏音乐。

  “Old Fritz会再次来到这个小镇的!”基尔伯特兴高采烈地说道,牵着伊丽莎白的小手爬上高大橡树上的树屋。

  “真的吗?”伊丽莎白满心欢喜,“他会像上次一样跟我们讲故事吗?他会陪我们玩冒险游戏吗?他答应我等他下次回来他就会教我如何和巫师战斗!”

  “他当然会的!”基尔伯特自信满满地说道:“Old Fritz 从不食言!”

  伊丽莎白凝视着Old Fritz深邃的双眸。她仍然清楚地记得他曾经讲给她和基尔伯特以及路德维希的精彩故事。他的身上有股令她深深着迷的魔力。这股魔力既不是巫师的咒语也不是先知的洞察力,而是能创造新世界的能力。

  她碧绿色的双眸流连于照片中的另一个人。她不由得伸出手,手指落在基尔伯特母亲明媚的脸上。伊丽莎白真的像他的母亲吗?其实她们一点儿也不像,但是根据基尔伯特所说——好吧,基尔伯特事实上从未说出过她们的相似之处。为了更好地看清所有的照片,伊丽莎白爬上了基尔伯特的床。它们唤醒了原本沉睡于伊丽莎白脑海中的记忆,而在这之前她险些忘了它们。

  “我和伊莎要结婚啦!”基尔伯特骄傲地向他的母亲宣布道,而此时她正在客厅看书。“费里和菊还有阿西都是我的见证人!”

  “真的吗?”他的母亲问,她抬头将视线从她的书上移开,暖暖的蓝眼睛看着基尔伯特。“这真是一个重大消息,基尔!”

  伊丽莎白蹦跶到沙发上,紧挨着基尔伯特的母亲:“这意味着您也是我的妈妈了!我将有两个妈妈!”

  “我很乐意能当你的妈妈,伊莎。”贝什米特夫人说道。

  “你想和她结婚是因为你拯救了像个落难女子的她吗?”费里西安诺问道。他和菊过来找路德维希玩,最后五个孩子一起玩勇者游戏。

  “当然不是了,费里!”基尔伯特激动地说道,“她才不是一个落难的、需要男人帮助的女人!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拯救了我们!”他跳上伊丽莎白旁边的沙发上,拿着他的木剑在空中挥舞。“我是一个勇士!真正的勇士需要坚强而勇敢的妻子!”

  “我就坚强而勇敢!”伊丽莎白在一旁欢快的应和道。

  “我们将成为最好的夫妻!“基尔伯特大声宣布,尽管他们的年龄都还是个位数。“我们将一起与怪物战斗,拯救村庄,打败邪恶的敌人!”

  “也就是说,你要吻她吗?”路德维希皱眉问道。

  基尔伯特和伊丽莎白互相交换着眼神,伊丽莎白耸了耸肩。

  “我会吻你的,不久之后!”基尔伯特承诺道。“可能也需要很久,直到我们知道怎么接吻,可以了吧!”

  “没错!”伊丽莎白同意了。贝什米特太太听到他们的话后大笑着,接着抚摸着他们的头。

  “我一直认为你和基尔伯特非常般配。”她轻声说道。

  在那时,那个评价几乎让伊丽莎白的整个世界都更加明亮耀眼了。现在想想,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以那样的方式爱着基尔伯特,但是她没法否认他们之间有条紧密联系的纽带。他们是如此亲密以至于那时候的她想要成为一个和基尔伯特般配的人。她也不想有任何事物阻隔在两人之间。八岁的她想要保证他们永远在一起。

  伊丽莎白垂下了双手。基尔伯特从来没有遵守过他的诺言吻过她。她才不会对此失望呢。她根本不可能想要基尔伯特吻她。当然不可能。她只是有点沮丧他骗了她。骗她说会给她想要的东西——不,等等,她一点也不想要。刚才的大量巧克力一定糊了自己的脑子。

  他们是怎样逐渐分开的呢?那是——他们就是越走越远,但又若即若离。有时伊丽莎白发现自己几乎触不到他。噢,8岁的自己如果知道了会杀了她的。

  发现第一张之后,伊丽莎白意识到有很多照片里都有她。他们幼时的照片环绕着基尔伯特的床,那些像是他睡前最后会看到的东西。那些快照有的是她和基尔伯特一起建树屋;有的是他们一起制作结婚蛋糕,当然最后失败了;有的是他们在与看不见的对手战斗时挥舞木剑的场景。她微笑着一张张看过来。基尔伯特能保存着它们真是太好了。她之前还以为他会将它们扔进一个布满灰尘的硬纸盒子里,然后永不见天日。

  伊丽莎白爬上了自己家的灌木丛,不时地检查自己的背后。当她从追赶她的坏狗狗那里逃开的时候,一些绿叶挂在了她的棕发上。她知道她不该用一个注满水的气球去打那条狗,但尝试一下总是让人动心。

  她紧贴着一户人家院子的白色木质篱笆站了起来。令她惊讶的是,一个小男孩正在后院挥舞着一把木剑,像是手中握着的是棒球棒一样。他看起来非常苍白,头发也是纯白色的,他看起来好像跟她差不多大。她惊诧地盯着这个奇怪而又陌生的男孩,他正扑向一个假想的怪兽。她从地上捞起一个掉落的松果,接着砸向他。

  松果从那男孩的脑袋上弹开,他高高地举起剑,原地打着转观察四周。

  “谁在那?是不是你啊,你这个邪恶的黑魔法师?”

  “我才不是邪恶的黑魔法师。”伊丽莎白抗议道。那男孩眨眨眼,然后把对准她的剑稍微放低了些。

  “你刚才是不是朝我扔松果?”他问道。

  伊丽莎白难受地动来动去,“是,别生我的气。”

  “我不会的。”那个男孩向她走来,将两个松的篱笆柱子抬了起来。“从下面钻过来。”

  伊丽莎白马上照办。她钻进了男孩家的院子里。

  “为什么你向我扔松果?”他询问道。

  “我不知道,”伊丽莎白承认了,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木剑。“我能玩那个吗?”

  “只要你肯帮我打败绑架了阿西的邪恶魔法师。”那个男孩坚决的说。“阿西是我的弟弟,邪恶魔法师把他偷偷绑走了,还给他施了‘睡眠’的魔咒。”

  “好的!”伊丽莎白同意了。她拿走地上的木剑。“我们将战胜他,别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男孩自信地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基尔伯特。”

  “我是伊丽莎白。”她回答说。

  “这个名字真长,”基尔伯特评论道,“我叫你伊莎好了。”

  “还没有人叫我伊莎呢。”

  “那么,现在我就那么叫你了。”

  伊丽莎白情不自禁地盯着基尔伯特暗红色的双眼。这让她想起她母亲戴着的绚丽的红宝石耳环。那真是一种极为迷人的颜色。

  “我喜欢你的眼睛,”伊丽莎白坦白地说。

  “妈妈说我的眼睛和头发颜色很特别,”基尔伯特很自豪地说。“学校也没有人有像我一样的白发红瞳。但他们有时为此取笑我。”

  “他们只是嫉妒,”伊丽莎白向他保证,“让我们把这些怪物打倒吧!”

  “说得对,”基尔伯特用力地点头,一把抓住伊丽莎白的手说,“我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的,好吗?”

  “当然了!”伊丽莎白满心期待地回答,她早就想交一个好朋友了,“答应我你会做到。”

  “我保证。”

  “天哪!”

  伊丽莎白听见叫声,转身看见基尔伯特站在浴室门口。他的头发湿哒哒的,残留的巧克力已经被冲走了。他有些困窘地望向伊丽莎白。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基尔伯特惊呼,“看看现在几点了——七点半了!”

  “是吗?”她瞥了一眼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

  “难道你父母不会担心吗?”基尔伯特甩开了头发上多余的水珠问道。

  “他们现在没在镇上,之后才会回来。”伊丽莎白淡定地说,“你桌上的那一碗棉球是什么?”

  “哈?”基尔伯特往桌上看。“哦,那个啊。当然是肥啾睡觉的地方!毕竟这只令人敬畏的小鸟需要睡在高级的床上。”

  “就睡在棉球上?”伊丽莎白打趣道。

  “但是我要不用棉球就只能用羽毛了,”基尔伯特解释道,“然而我并不觉得肥啾会喜欢睡在它祖先的外套里。”

  “确实是,”伊丽莎白说道,“真是难以置信你有那么多照片。”

  基尔伯特咧嘴笑了,坐在伊丽莎白身边,顺手指着靠近天花板上的照片。那张照片里,他们几乎全身都覆盖着泥土,“你还记得吗?在一场暴雨后,咱们在泥坑里玩。”

  “噢天啊,我妈妈在发现我的时候差点发病了!”伊丽莎白跟着一起笑道,“Old Fritz用胶管浇水,把我稍微冲干净了些,她才让我进了家门。“

  “这一个也是!”基尔伯特用手指戳了戳那张伊丽莎白把路德维希绑在椅子上的照片。“你想要阿西穿上妈妈的裙子。这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阴影,他现在还记得这件事!”

  “他涂深紫色的口红看起来真是时髦,”伊丽莎白的笑根本停不下来,“这张也是!”这是张基尔伯特和伊丽莎白蹲在用被子搭的“帐篷”里,用电筒和荧光棒向着对方挥舞的照片,“我们以前每个周末都玩这个!”

  “那真是不错,”基尔伯特说道,“那些夜晚使我度过了艰难的日子,让我活了过来。再看这张!”

  基尔伯特穿着整洁干净,真是一个罕见的现象(虽然他的金属十字架项链在未扣上的衣领处依然能看见)。他举着一把小提琴,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伊丽莎白还在拥抱他,“这是你第一次小提琴比赛。“

  “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基尔伯特说道,“我都不记得有没有感谢你的到来。”

  “啊,没关系。”

  “有关系,”基尔伯特说道,“它对我来说意义重大,真的。”

  伊丽莎白感到体内突然有一种渴望。“我很高兴你认为我的存在是了不起的。”

  “哈哈,如果你没有那么多施虐倾向和一些奇怪的癖好,我都会认为你接近本大爷的惊人水平了。”

  “我们认识多久了?”伊丽莎白问道。

  “从咱们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基尔伯特说道,“所以就是……哇哦,十多年了!”

  伊丽莎白吹了一声口哨,“我超过一半的生活都受着你的打扰。”

  “其实你很享受,承认吧。”基尔伯特傻笑。

  “是是,”伊丽莎白窃笑道,“你的头怎么样了?”

  “挺好的,”基尔伯特说道。伊丽莎白一掌拍上他后脑勺。他大叫着倒在床上,紧紧捂住他的头。“好吧——你这样做会伤到任何一个人!”

  “我甚至没有用力,”伊丽莎白辩护道。“这样吧——我给你拿个冰袋。”

  “什么?我不想要,它们很硬,”基尔伯特抱怨道。伊丽莎白赶紧下楼把冰袋从冰箱里拿出来,用棉毛巾包上后立即冲回基尔伯特房间。

  “把这个当成枕头躺下来,”伊丽莎白说着就把软化的冰袋在基尔伯特的枕头上。

  “这会冻结我的头,你想让我生病吗?”基尔伯特抱怨道。

  “照做,不然我会绑住你,”伊丽莎白威胁。基尔伯特耸耸肩,将头放在冰袋上躺下了。“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脑震荡。”

  “我又不是死了或者怎么了。我只是伤到了头骨,然后让我的脑细胞稍微重组了一下。”

  “太好了,”伊丽莎白开玩笑道,“你可能以后就不是现在这种讨厌的人了。”

  “或许吧,”基尔伯特大笑。他平静地直视着伊丽莎白的眼睛,那是一种镇定的表情,是伊丽莎白从未想过会在他脸上见到的表情。他看起来平静得近乎哀伤。

  “你觉得我那样比较好吗?”他的声音近乎耳语。

  一些东西触动了伊丽莎白的内心。她突然迫切地想扯掉他脸上的庄重和悲惨。那不是他真正的脸,那是面具!那是不应该长时间存在于他脸上的,可怕而令人心碎的面具。她几乎可以看到他脸颊上的泪痕,他绛深红色的眼睛迷离着,没有聚焦。他只能蹦出来几个简短的单词,但是他的眼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妈妈和Old Fritz去世了为什么他们非得走的那么早为什么有人要杀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任何一个人阿西也很难受我好像从内部分崩离析了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伊丽莎白用胳膊搂住基尔伯特精干的身体。基尔伯特完全愣住了,接着谨慎而疑惑地回抱了她。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背,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伊莎?”基尔伯特有些尴尬地问“呃……你还好吗?”

  “并不太好,”她开口说道,声音低沉,“我才不想让你变成那样。你偶尔会像那样就已经够糟糕了。”

  基尔伯特花了些时间去理解伊丽莎白的话。他开玩笑地拽了拽伊丽莎白的长发。

  “我当然不会像那样啦,”他爽朗地说着,“你也知道,像本大爷如此出色的人,才不会变成那么单调乏味的瓷娃娃呢。”

  基尔伯特还躺着,此时伊丽莎白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处于一个怎样奇怪而尴尬的位置,她急忙放开了基尔伯特。她刚才拥抱了基尔伯特!这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竟然!抱了基尔伯特!但她没有丝毫后悔。这个拥抱温暖而熟悉。

  “所以你认为这会有用吗?”她问基尔伯特。“整个约会的事。”

  “你怎么想?”

  伊丽莎白耸耸肩。“我会同意,如果某个男人给了我同样的待遇。”

  “那我认为我们会成为赢家,”基尔伯特大胆地说。

  伊丽莎白笨拙地调整位置。“所以…你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约会吗?你真的喜欢她,真的……喜欢?”

  “是的,”基尔伯特承认。伊丽莎白感到她的心快要从胸中愤愤不平地跳了出来,她责备地望着基尔伯特。

  “你怎么知道这个女孩是适合你的?”她问道。“如果你……你错了呢?”

  “我很确定,我敢保证她很适合我。”

  伊丽莎白的心沉入了深海。她盯着地毯。

  “我最好回家了,”伊丽莎白咕哝道。她又看了一眼基尔伯特。他闭上了双眼,但她知道他醒着。她拍了拍他的肚子。“别忘了吃饭。我不能让你一天有两顿饭不吃。”

  “我要等到阿西回家,”基尔伯特说。他睁开眼,犹豫着说出口。“还有……谢谢,为所有事情。当我把你的报酬弄完,我就给你。”

  “什么意思,弄完什么?”

  “录像带,我要把它刻成CD,因为现在没有能放录像带的东西了。”基尔伯特解释道。

  伊丽莎白兴奋地拍拍手。“我很期待。还有你得让阿西检查一下你的头,我可不想让你得脑震荡。”她犹豫了一下。“祝你明天好运。”

  “好啊,”基尔伯特说着,闭上了眼睛。伊丽莎白起身注视着渐渐睡去的基尔伯特。她突然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想去抚摸他纯白色的头发。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关上了卧室的门离开了。

  伊丽莎白喜欢在房顶待着,度过美妙的时间。别向下看。甚至也别想着向下看……但她确实在想。多么讽刺。

  她越爬越高,直到在屋顶上找了个稳定的位置。已经晚上了,明亮的星星在头顶闪闪发光。现在至少十点半了。她知道她的来访非常突然,但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等不到第二天了。

  她透过窗户看向屋内。基尔伯特在卧室里。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里面漆黑一片。他也许还在睡觉。伊丽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窗户。

  躺在床上的人影猛地弹了起来,疯狂地四处看。当他发现窗外的伊丽莎白的时候,他差点吃惊地掉下床。他冲向窗户并把它打开。

  “我靠,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要见你。”伊丽莎白低声说。

  “那你为什么不走前门?”

  “我怕吵醒路德维希或你爸。”

  “好吧,进来吧。”基尔伯特说着,走到了一边。

  伊丽莎白爬进房间,他们隐藏在黑暗里;月光是唯一的光源。在夜间待在基尔伯特的房间里让伊丽莎白想起了从前,他们多次一起熬夜听着收音机里播放自己喜欢的歌曲。他们谈论一切让自己从问题和压力中释放的东西,也谈论让他们心碎的事。

  而现在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夜晚了。

  “什么事?“基尔伯特问。

  伊丽莎白深呼吸。“我这周在学校没见到你和路德维希。”

  “嗯。”没有任何刚愎自用或讽刺的话。只是一个声音。它甚至不是一个词。

  “我从路德维希那知道了。”她轻声说。“严格说来,是菊从路德维希那得知,然后我从菊那得知的。”

  基尔伯特转身背对伊丽莎白,面向门。伊丽莎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很抱歉。”她小声说。

  基尔伯特靠着墙,慢慢滑落到地板上。伊丽莎白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他们的手相当冷,这很奇怪,因为现在是春天。

  “你不用这样。”基尔伯特嘟囔着。“Old Fritz最终迎来了这个结局,事实上他在等着;他多么痛苦,你知道他已经多么虚弱了……”基尔伯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紧紧地抓住伊丽莎白的手。而他的母亲并不是因此而死。她在一次银行抢劫中被击中了头部,她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基尔……”伊丽莎白轻声叫道。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曾经嘲笑她和罗德里赫,搞恶作剧,跟老师争吵而臭名昭著;他曾笑得那么狂妄以至于令人振奋的动员大会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他的笑声。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忧郁。

  “他们的葬礼在这个周五。”基尔伯特说。伊丽莎白看向他的脸,却惊讶地发现泪水划过他苍白的脸。他的声音毫无波澜,脸上流露出石头一般呆滞的镇静表情。但他的泪水却从脸上滚落,那是自心到灵魂都在流血的悲恸。

  他的天空幻为泡影,星星化为粉末。一只无形的手戳破了一个圆满的泡泡。他们感受到了现实的鞭挞和命运的残酷。他们被拉出无忧无虑的玻璃盒子,深陷混乱的生活和现实。没有什么是公平的,也没有什么是有意义的。这就像突然意识到幻想的怪物其实真实存在,一直以来的生活只是一个梦,或者小丑的微笑只是掩藏了泪水画在脸上的面具。

  “你不必去——”

  “我会去,”伊丽莎白向他保证。“我当然会去的。”

  基尔伯特盯着她,几乎就在此时,伊丽莎白看穿了他的感受。他将所有想说的憋在心里,却没能将其藏在眼中。伊丽莎白的喉咙好像被哽住了,她意识到她面前的确实是基尔伯特而不是什么有着他外表的陌生人。从认识他到现在,他都不曾显露过一点痛苦,深入骨髓的、直击内心的痛苦。

  但那不是重点。她可以尽情地看着他闪亮的红眼睛,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当平静终逝,虚伪的面具被打破,基尔伯特的真实感受,他的泪水,还有可怕的痛苦都一齐展露出来。她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他。这样的基尔伯特让她意识到她是多么无力,无用,无助。就算他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也无济于事,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他,和他一起哭泣。

=====

  作者的话:

  真实的生活故事:我们制作和处理草莓的那天或多或少比基尔伯特和伊丽莎白更为混乱。实际上我还要处理更多混乱的事,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厨房已经一塌糊涂,并且我们有如此多的史诗级的失败品,反正就是……失败了而已。好吧,整个过程我们有录像然后上传到YouTube,但我有点不想发链接出来,因为这有点羞耻。但我们很开心——实际上痛并快乐着。

  如果你们中有谁能根据本章找到一首歌,我会给他奖励。这里有两首歌。其中一个比另一个更为显眼,因此可能有比较多的回复是关于它的。另一个就不那么有名了(在我看来,虽然我很喜欢这个乐队,但这首歌好像并不被认为是所谓的主流),所以猜对这首的人才能提出能在下一章出现的东西。

  Shego219猜对了上一章的音乐挑战。正确答案是Hawk Nelson的《Letter's To the President》,她提出的要求是“棉花”。不可否认,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顺便说一下,我发现在打字的时候,我的手机打不出“普/鲁/士”。多么令人沮丧。

【第四章 END】

第五章地址:https://aphsuez.lofter.com/post/1d5af8b0_aa33f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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